霜降后的暮色给井台镀上冷霜,苏晚晴的搪瓷盆浸着新采的薄荷,水珠顺着叶片滚落在青石板上,碎成无数个晃动的夕阳。张婶和李婶的嘀咕声混着棒槌捶衣的闷响,像根细针扎着她后颈:"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,指不定赚的啥钱......"
"就是,供销社的订单哪能轮到她?"李婶的棒槌重重砸在搓衣板上,肥皂水溅湿了她袖口的补丁,"听说用的还是部队的帆布,指不定走了啥后门......"
顾沉舟的解放鞋声在石板路上敲出利落的节奏,他刚从镇上领回新到的药材订单,军装第二颗纽扣还别着她新做的子弹壳胸针。听见"投机钱"三个字时,他的脚步突然顿住,帽檐阴影里的眼睛眯成靶场上的准星。
"晚晴,"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度,却带着刺刀出鞘的寒意,"把我的军帽戴上。"苏晚晴抬头,看见他正解下军帽,帽徽上的红星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帽檐扣在她头上时,还带着他后颈的体温,布料摩擦过她耳际,遮住了半张惊惶的脸。
井台边的棒槌声突然哑了。顾沉舟转身时,军装上的盐花在夕阳下闪着碎光,那是上午帮虎娃家盖鸡窝时留下的。他望着张婶攥紧的棒槌,突然开口:"我媳妇奉公守法,"每个字都像子弹上膛般清晰,"药材是后山采的,布料是供销社正规调拨的,"他拍了拍怀里的订单,上面盖着公社的红章,"要是有人眼红,"嘴角扯出冷硬的弧度,"欢迎来我家磨草药——每天三担,按工分算。"
李婶的搓衣板"咣当"落在石板上,肥皂水渗进青石板的裂缝,像条被掐断的舌头。顾沉舟的目光扫过她们惊恐的脸,突然想起在部队整训时,那些违反纪律的新兵——同样的畏缩,同样的噤声。他从裤兜摸出本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》手册,封面的红漆已斑驳:"第三条,"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,"不拿群众一针一线;第八条,"目光重新落在张婶身上,"说话和气。"
苏晚晴摸着军帽内侧的汗渍印子,那是顾沉舟戴了五年的旧帽,形状恰好吻合他后颈的星形烫伤。帽檐压得很低,却遮不住她上扬的嘴角——他总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,此刻却用纪律当盾,为她筑起流言攻不破的堡垒。
"明日去镇上,"顾沉舟的声音突然放软,指尖划过她手腕的烫疤,"把订单和票据贴在村委会公示栏,"他的耳尖微微发红,"就像我在部队贴射击成绩表,明明白白。"
井台的水泵突然响起,虎娃娘来打水时,看见张婶和李婶正低头搓洗着衣裳,一句话也不敢多说。顾沉舟蹲下身帮苏晚晴捞起漂走的薄荷叶,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老茧——那是碾草药磨出的,比他握枪的手还要粗糙。
"别往心里去,"他的拇指擦过她手背上的泥渍,"当年在南疆,敌人的枪炮比这响多了,"突然笑了,眼尾的细纹里盛着未褪的暮色,"不过对付流言,比对付敌人简单——把道理摆出来,比子弹更管用。"
暮色中的井台渐渐安静,只有水泵的滴答声和远处归鸟的唧啾。苏晚晴望着顾沉舟重新别正的军帽,突然想起他在训练日志里写的:"军人的荣誉有两种,一种在肩章上,一种在家人眼里。"此刻他用肩章上的红星驱散流言,用纪律的盾牌守护她眼里的光,让那些碎语在暮色中,像肥皂泡般逐个破裂。
当第一盏煤油灯在晒谷场亮起,顾沉舟正在村委会的黑板上抄写订单明细,粉笔字写得比靶场的标尺还直。苏晚晴摸着他的军帽,帽檐下的世界突然变得清晰——原来在他心里,她的名誉就是必须坚守的阵地,每一句流言都是需要击退的敌人,而他,永远是第一个冲锋的战士。
井台边的石板路上,张婶和李婶的脚印渐渐被夜色淹没,却留下顾沉舟坚定的鞋印。苏晚晴突然明白,所谓的流言蜚语,在军人的纪律与爱意面前,终将消散如风——就像他为她扣上军帽的瞬间,用体温与原则,为她撑起了一片永不蒙尘的天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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